宫觞新年番外

腊月中,公孙钤回了趟淮西,但并没有见任何人,只命马车停在宗祠门外,隔着厚重的车帘远远看着来往亲戚。

他的目光穿过熙朗人群,落在日益佝偻的太公身上,后者似有所应,朝天空看了看,很快被刺目烟火熏疼眼睛,重新低下头。

公孙钤垂下眼皮,半晌,勾起笑容,从喉咙挤出声音,让车夫如来时一般悄声离开。

小秦以天璇王室的名义给淮西城送了一大笔银钱,县令抽完油水,倒也记得分些零碎给城外贫民乞丐,让他们熬过冬月。小秦将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公孙钤,顺便替县令传了宫里的口谕。公孙钤听完不置可否,小秦便让车夫披星戴月往郢都赶,争取除夕夜能进宫。

可惜,他们走得太急,入关前没有提前打点,赶入郢都时已经晚了。公孙钤索性在城门前下车,远远看见寿岳宫的灯火辉煌,烟火绚烂,耳边似乎已经听见了觥筹交错的声音。这梦幻泡影随着呼出的白烟渐渐消散,当小秦请他回车时,他叹口气,不再继续往宫里赶,而是回了姬府,与府中下人吃一顿便饭,就提着酒坛回屋里一杯接一杯喝。

今年郢都没有落雪,风却格外刺骨。小秦给他端来温酒炉和解酒茶,他却端着碗,似醉微醉地朝光秃秃的庭院指了指,说,改日种株梅,移个竹,再挖个池吧。

当夜公孙钤就倚在茶几边睡了。他拥着毯和手炉,并不觉得冷,只是屋外吵闹,扰人清梦。后半夜他迷迷糊糊觉得爆竹声远了,有人捂着他的耳朵,矮身钻进毯子,挨在他怀里。他摸着那身躯冰冰凉凉,像玉做的,将头靠在那人肩膀,闷声道,臣姗姗来迟,实属不该。

陵光拥着他的肩膀,轻轻摇头:公孙钤,在我跟前不要自称臣。

我是公孙钤吗?

陵光叹口气,默默将他抱紧。

旧岁已去,万象待新。


—END


新年快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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